這一碰，兩人都呆住</p>

他們長年一起習武，她當然瞧過他打赤騁的樣子，可是碰觸……她的指尖就擱在他無贅肉的月覆部，那膚質粗糙了些，但肌理卻非常漂亮……</p>

“別再模了……”</p>

他低啞的聲音響起，嚇得她趕忙抽回手</p>

“不是說要下樓？走吧”褚非輕咳了聲，先行走到門邊</p>

“盤好了？”她疑惑地往頭上一模，卻發現——</p>

“我不會盤，所以替你紮了辮子”他解釋</p>

她微揚起眉，“我還以為你上花樓學了十八般武藝呢”她戲謔道</p>

“誰上花樓學那些？花樓是給同袍解悶，我去充人頭，誰愛去？”他沒好氣地說，卻始終沒瞧她</p>

“你不是對這種軟致農裳還挺了解的？”</p>

“我娘喜歡，宮中的娘娘也喜歡，我從小看到大，多少懂些”</p>

他的答案教她滿意地氓唇低笑“你為什麽不看我？是因為我穿女裝，看起來很可笑？”她走近，故意挽住他的手</p>

倏地，他倒抽口氣“你……等……”</p>

“等什麽？你……”她不解地看看他弓起身，手還按在下月覆，秀顏不禁微微發燙“你這人……”</p>

發現她的視線，他更加羞窘“男人都這樣的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？”</p>

“我怎會知道？”她又不是男人</p>

“你最好都不會”</p>

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，“那走還是不走？”</p>

“你先走”</p>

聞言，她笑瞇眼，將臉住他肩上一枕“還是等你好了”</p>

“我……”他咬著牙稚是故意的？明知道他就快要把持不住自己，還這樣戲弄他……很好玩是不是？！</p>

“不喜歡我這樣靠著你？”她低喃著，吐氣如蘭</p>

褚非閉上眼，覺得自己面臨了人生最大的挑戰如今正值危急之秋，他怎麽可以還對稚有這般邪惡的念頭？</p>

“你喜歡我嗎？”他突問</p>

啾他一眼，龔風華笑瞇美目“你說呢？”話落，她便推門離開</p>

終於把人給送出房門外，可當答案如自己所想，還是教他覺得難受……記得之前稚說，他把陶笛砸了，那豈不意謂打從一年前，他就已和他劃清了界線？</p>

想著，他不禁郁悶起來</p>

但，他褚非豈是這麽容易就消沈的人？</p>

拍拍臉，他開門走到外頭，卻發現空蕩蕩的，就連項予也不見人影“混蛋，居然不等我”</p>

“你又沒要我等你，況且我又不知道你要弄多久”</p>

接近黃昏時分，食堂已是座無虛席，他們選了個臨窗的位置，一來方便觀察外頭的動靜，二來則是臨窗附近，有許多看似來自南方的商賈</p>

他們的輪廓不若北方人深，就連身形也矮些，於再加上腔調，更是容易區別</p>

“什麽弄多久？我只是讓自己冷靜一點而已”褚非壓低聲音，臉上浮起可疑的紅量</p>

“主子，你該不是……”項予掩嘴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</p>

“給我閉嘴”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</p>

他乖乖地閉上嘴，又繼續托腮欣賞著龔風華“真沒想到龔爺如此宜男宜女，男裝英氣凜凜，女裝妖冶奪目，就可惜我挑的衣裳尺寸略大，穿起來寬松了點……是說，龔爺的腰也未免太細了”</p>

報風華不以為意地笑著，不做評論，反倒是褚非怒目瞪著自家貼侍“他沒有女人那樣的胸部，當然會顯得寬松些”他說得刻意，就是要項予知道，他是個男人，看男風彩繪本會吐的家夥，沒資格跟他搶</p>

但這席話聽在龔風華的耳裏，令她有點後悔自己把東布綁得太緊</p>

要說胸部，是有的</p>

“主子，你何必這麽說？管他是男人女人，賞心悅目就好嘛”項予怎會不知道主子那幼稚的獨占心理？</p>

算了，這裏人多，給他一點面子</p>

“還頂嘴呀你……”</p>

“等等”龔風華拍著他的手背，示意他看向鄰桌</p>

褚非看了眼，隨即轉頭喝茶吃菜，一邊聽著鄰桌人道是非</p>

“是因為龔閥的大當家殺了弋風的公主，所以上面才會下令封城，一早到晚都可看見有官差在尋人”鄰桌穿綠衫的中年男子表示</p>

“原來是這樣，可也不能這樣一直封城，我那貨運要出城，否則會虧死的”</p>

同桌穿藍衫的男人愁著臉道</p>

“簡單，只要你拿著貨單跟守城的衛兵說一聲，他們就會放行”</p>

“這樣啊……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情景，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”</p>

“我可是到處跑，不管是婁月、弋風還是耀見，只要有得賺，我就往哪鉆，不過龔閥這回鬧出這事……恐怕是難以善了了</p>

“可不是？這龔閥的大當家怎會殺了弋風的公主？”</p>

“肯定是陰謀”綠衫男子壓低聲音道</p>

“呢？”</p>

“要知道婁月弋風都想要龔閥為己所用，所以有可能是弋風寧可毀掉龔閥也不願讓人得了便宜，但也有可能是婁月為了得到龔閥，藉此困住報閥的大當家……畢竟龔閥的大當家龔風華，才是掌握實權的人，龔閥女王早不管事了”</p>

“那咱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”</p>

“口自們行商，別扯上麻煩就成，不過要是遇到龔風華，肯定得幫他一吧”</p>

“為什麽？不是說別扯上麻煩？”</p>

“龔閥耶，要是能救了龔風華，到時龔閥隨便給點賺錢的門路，這輩子還不發達？再者，我是觀永人，兩年前觀永鬧水患，是龔閥大力幫助的，這恩惠我永遠不會忘，能幫的一定幫”</p>

聽至此，褚非不禁挑眉，像在詢問龔風華，要不要幹脆找這人幫忙，卻見對方搖了搖頭</p>

“別給人家添麻煩”她低聲道：“不過他朋友有貨要出城，也許可以利用，咱們過去攀談幾句”</p>

褚非點點頭，旋即端茶轉向鄰桌，開始打交道：“兩位大哥是來棲夜城做生意的？”</p>

“你是……”</p>

“我是從弋風來的”</p>

“喔？做什麽生意？”</p>

“做……”</p>

他正尋思要回答做什麽好，龔風華立刻搭腔，“做王石買賣”說著，她取出當年仙寧公主賜給她的蝶形玉佩</p>

兩人順著聲音望去，霎時看呆了</p>

褚非抿了抿嘴，盡避心有不滿，也只能硬生生忍下</p>

“哇，這可是觀永上等的樓心王，通常是上貢的王，你怎麽會有……”</p>

“我夫君是玉石商，在弋風擁有幾處玉礦，經手的都是上等的玉，而我是婁月人，我夫君是陪我回來省親，碰到封城，急著要出城卻沒有法子，真傷腦筋呢”</p>

她蹙眉苦笑，那神情竟藏著艷色，教那兩個商人看直了眼</p>

褚非見狀，趕忙端茶道：“剛剛聽兩位大哥說有法子可以出城，不知道能不能帶咱們一道？就怕遲了，會耽擱了一門生意</p>

“有什麽問題，跟著我一道走，就說咱們是一家人不就得了？”穿藍衫的男人非常豪氣地一口答應</p>

聽到滿意的答案，褚非心喜之餘，只想趕緊完事，帶龔風華回房“那真是太感謝了，請容我以茶代酒……”</p>

“你說什麽？”兩個男人突地橫眉豎眼了起來</p>

“嘎？”</p>

“夫君，怎能以茶代酒地敬人？太失禮了，”龔風華笑容可鞠地拿起桌上的酒壺，替自己倒了一杯“我代夫君謝兩位”</p>

話落，她一飲而盡，笑得美目生光</p>

“嫂子好酒量，小二，再拿兩壺上等的好酒過來”穿藍衫的男人喊著</p>

“好，稍等一會”</p>

褚非見狀正要阻止，卻聽項予低喊，“顧起”</p>

報風華聞言，回頭望去，就見顧起帶著幾名官差進了客棧，手中還拿了張她的畫像</p>

真不是她要嫌，畫得真醜，要是找得到人才怪</p>

正忖著，顧起卻剛好轉過身，與她對上眼</p>

她不慌不忙地移開眼，身形踉蹌了下，故意軟在褚非懷裏</p>

“夫君，我好像醉了”她捧著他的臉，不讓顧起瞧見他，而項予也很聰明地轉過身去</p>

褚非明知眼前是什麽狀況，可他的心……他的心是肉做的，又不是鐵打的，哪禁得住再三的誘惑？</p>

“稚……”他啞聲喃著</p>

“兩位可真是夫妻情深，教咱們羨慕，就不知道該如何稱呼？”穿綠衫的男人問著</p>

“我……”褚非正要開口，眼角餘光卻瞥見顧起已經走近，龔風華發現了，隨即坐起身，端起酒杯</p>

“瞧我夫君您地失禮，沒報上名號，竟也沒問兩位，今日有緣認識兩位，不知該如何稱呼？”她不答反問，端起酒杯，笑盼著兩位</p>

“我叫阮大風，打從觀永來的，做的是糧貨買賣，而我旁邊這位是戚作，他是耀見人，做的是藥草買賣，我們經常搭龔閥的船南來北往而認識的</p>

“哇，那很辛苦呢”她道</p>

“可不是？但哪行哪業不辛苦？”</p>

藍杉男子的嗓門奇大，又許是龔風華的笑容太迷人，教他忍不住吹噓著自己的身家和往來商家，也正因為如此，讓顧起看了一眼便轉向，帶著一票官差離開</p>

沒有急著打斷藍衫男子的話，龔風華耐心聽著，不忘插口問綠衫男子明日何時出城、何時一道離開，等確定所有事項，又繼續聽著兩人說話，還不斷陪著酒</p>

“我喝”褚非搶過她的酒</p>

他一飲而盡，只覺得這酒又嗆又辣，但稚連續喝了幾杯卻是面不改色說起來，自己真是太不濟了</p>

想看想著，不禁喝起悶酒，甚至還和阮大風、戚作拚起酒來</p>

反正明天下午才出城，他就算多喝一點，等到中午應該也醉醒了吧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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